biquge.xin1790年3月20日,清晨的薄雾还未散尽。
路易十六站在勒阿弗尔港的海关大楼窗前,看着港口里桅杆如林,帆布在风中舒展,远处的海平面泛着朦胧的光晕。
让他忽然想起那幅名为《日出・印象》的画作,虽然此刻还没有莫奈,但眼前的景象分明就该是画里的模样。
“身为欧罗巴顶级贵族,是该搞点高雅的爱好了。”他对着窗外的景色想着,“老是搞机械会降低威严,画画还能卖个好价钱、嗯……美术爱好……建筑师……农场主……”
“陛下,西于尔少将已在大厅等候。”塔列朗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打断了路易十六思考的思绪,即使已经退位,这些老部下依旧称呼他陛下。
海关大楼的会议室里,西于尔少将的军靴在大理石地面上敲出急促的响。这位1747年出生,四十余岁的海军将领因为太想进步鬓角已泛白,制服纽扣擦得十分光亮。
他见到路易十六进来时连忙起身敬礼后,迫不及待的汇报到:“陛下,目前集结的船只包括一级战舰3艘‘皇家太阳号’‘皇家路易号’‘布雷斯特港号’,每艘配备百门火炮;
二级战舰6艘,三级8艘,四级7艘,共计24艘。
可以分为三个舰队,总吨位约35,000吨,占法兰西海军现有吨位的十分之一。”
“维护费用呢?”路易十六忽然问,目光落在海图边缘的批注上。西于尔少将的喉结动了动:“每年约需300万锂来维护。”
“现在能有这么多船只已经实属不易,也只有趁局势还没完全安稳下来才可能。”
高级军官都已经到头了,也不想再晋升了,大多觉得在本土待着安稳,就算革命成功,海军作为贵族的技术兵种总也离不开他们。
普通水兵也认为法兰西局势已经开始缓和,还是选择安于现状,宁愿守着土伦港的小酒馆,也不想漂洋过海去新大陆。
不过这些都是人之常情,要是早几个月可能会带出来的更多。
路易十六看向窗外正在进行升帆检查的“皇家路易号”。
那艘一级风帆战列舰的船身在晨雾里若隐若现,满载排水量近5000吨的庞然大物,上个月还在土伦军港里,无法达到航行条件。
从王室私库里拨了一笔钱财,才让这艘“老伙计”重新焕发生机,得以正常行驶。
至于战斗力,路易十六表示:先别管这炮,先看看这吨位……
路易十六继续问道“西班牙人的支援的舰队呢?”
“已按计划伪装成商船,10艘共8000吨。”
“很好。”路易十六颔首,语气依然带着国王威严。
“我现在正式任命你为法兰西美洲舰队司令,你海军中将的军衔,我已经向议会报备,相信很快你就会被授予了。”
西于尔少将眼中闪过一丝激动,猛地挺直腰板:“为了法兰西!”
暮色降临时,勒阿弗尔港最好的酒店被包场。
水晶吊灯的光芒映在银质餐具上,与窗外的灯塔光束交织成网。
路易十六端着香槟杯,看着陆续涌入的宾客,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
“拉瓦锡先生。”路易十六走上前,主动碰了碰他的酒杯
“感谢你为法兰西服务”
拉瓦锡受宠若惊地欠了欠身回答道“这是每个公民的义务,陛下不必感谢我”
“美洲殖民地需要一位懂税收的管理者,这是你的才华为你争取到的。”
之前邀请到了安托万-洛朗·拉瓦锡十分开心,因为形势动乱他现在的税收工作十分困难,今年大概率无法完成50万法郎的承诺。
于是路易十六许诺他成为美洲殖民地税务部门的负责人官员和烟草专员。
旁边安静坐着的约瑟夫·拉格朗日出现在这里,则是因为十分胆小。
法国大革命爆发,将他从忧郁中摇醒。
一开始他只是有兴趣地旁观,但很快他发现时局急转直下。
所以路易十六直接派人去“保护”他,他就来了。
“长官,我……我只是个数学家。”他当时在大学里结结巴巴地说,“我从没发表过任何政治言论。”
“所以才找到你。”负责保护的人拍了拍他的肩。
“您的家人已在‘皇家太阳号’上安置妥当,舱房里有您要的所有仪器,包括那台陛下特地要求为您刚从英国弄来的经纬仪。”
拉格朗日张了张嘴,最终只是摘下眼镜擦了擦。
与其他人相比,可以说,他的胆怯和低调使他在革命动乱中得以保全。
与拉格朗日的沉默不同,菲利普・勒本正与其他人交杯换盏,兴致勃勃。
那些个资助人换得比他研究的煤气灯还勤。
由于资助方(如巴黎市政厅)频繁更迭,导致项目资金中断。
路易十六派人找到他承诺一年10万锂的资金资助研究,并且支付了1万锂的安家费。
勒本研究半生,只恨未逢明主,便对路易十六说:君若不弃,愿拜为教父。
路易十六十分感动然后拒绝了。
另外那些三三两两聚在一起的雇佣兵军官们也十分开心,毕竟对他们来说,这场远航更像是一笔划算的交易,有了更多的钱又不用面对不怕死的革命者。
让-皮埃尔·德·维欧梅尼尔,是一位法国保皇派贵族,负责统领3000名雇佣军。
恩斯特·冯·吕佐夫,是黑森猎兵团团长、擅长山地作战。
让·丹尼尔·马克,瑞士军团指挥官。
弗朗索瓦·德·沙泰勒纳,瑞士军团副指挥官。
路德维希·冯·埃廷根,巴伐利亚枪骑兵中队指挥官,擅长快速突袭。
还有那些曾经在凡尔赛宫中养尊处优的贵族,那些在旧制度下享受特权的官员,以及那些对王室忠⼼耿耿的⼠兵,纷纷响应号召,从法国的四⾯⼋⽅赶来。
他们之中,有⾝经百战的⽼兵,也有初出茅庐的⻘年军官;有对旧制度抱有幻想的保王党⼈,也有对新世界充满憧憬的冒险家。
路易十六看着眼前这勃勃生机、万物竞发的境界。
举起酒杯,对着所有人高声说道:“敬新大陆,敬我们的未来!”
“敬陛下!敬未来!”众人齐声回应,酒杯碰撞的清脆声响,与窗外的海浪声、灯塔的转动声交织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