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iquge.xin路易十六希望邀请和部落首领们友好磋商,这个消息,在部落之间迅速传播开来,引发了前所未有的轩然大波。
在那些被茂密雨林环绕的部落营地里,篝火彻夜不熄,部落首领们召集族人,围绕着这个来自“白人大官”的提议,展开了激烈而漫长的讨论和争论。
空气中弥漫着烟草和泥土的气息,部落长老们围坐在篝火旁,脸上刻满了岁月的痕迹和对未来的忧虑。年轻的战士们则手持武器,眼神中充满了警惕和不确定,他们讨厌殖民者却又恨自己不是殖民者,态度十分矛盾。
部落的人们世代生活在这片土地上,与自然和谐共处,但也饱受殖民者的欺压和剥削。对于任何来自白人的“善意”,他们都抱有根深蒂固的戒心。
在瓦基部落的一个大型营地里,首领约瑟夫·卡洪,一位身材魁梧、眼神深邃的老者,正耐心地听取着族人的意见。
约瑟夫・卡洪坐在氏族长老专属的石质座椅上,他曾亲耳聆听冯·吕佐夫转达路易十六的提议,并感受到了这位“白人大官”与以往殖民者的不同。路易十六的承诺,特别是关于保护部落土地的承诺,让他看到了合作带来的潜在利益。
他知道,瓦基部落需要改变,需要新的工具和技术来改善族人的生活,认为如果能够与法国王室合作,瓦基部落将迎来新的发展机遇。
“这位大人物承诺,他将保护我们的土地,并为我们提供农具和猎具,帮助我们发展生产。”约瑟夫·卡洪沉声酋长说道:“这对于我们瓦基部落而言,是一个难得的机会,部落的子民,已经受够了饥饿和贫困。如果我们能够利用这些工具,开垦更多的土地,狩猎更多的猎物,我们的族人将不再挨饿。”
然而,并非所有族人都像约瑟夫·卡洪酋长那样乐观,一些长老和战士对路易十六的提议持怀疑态度。他们认为,白人的承诺往往不可信,他们的“善意”背后,往往隐藏着更深的阴谋。他们担心,一旦接受了法国王室的帮助,部落将失去独立性,最终沦为殖民者的附庸。
“首领,我们不能相信白人!”一位年轻的战士激动地说道,“他们曾经承诺过保护我们的土地,但最终却侵占了我们的家园,他们曾经承诺过公平贸易,但最终却掠夺了我们的财富。这个所谓的‘友好合作’,不过是他们新的殖民手段!”
另一位长老则忧心忡忡地说道:“我们世代生活在这片土地上,我们有自己的传统和信仰。如果接受了白人的帮助,我们的文化将受到冲击,我们的族人将忘记自己的根。”
他看着议事圈里躁动的族人,声音依然十分沉稳:“冯・吕佐夫带来的铁质工具,确实是我们需要的,耕地的时候可以甚至不怕地里的石子”
“可荷兰人十五年前也这么说!”二六岁的战士卡马乔猛地往前踏出一步,手中石斧重重砸在地上。
他扯开粗布衣襟,露出肩头一道暗红色的烙铁疤痕,那疤痕形状像个扭曲的“V”,这是荷兰东印度公司的标记。“我父亲跟着他们去采金,最后逃跑回来,只挖到半袋掺了泥沙的碎金!剩下的人全被绑上运奴船,船开去苏里南的路上,我叔叔因为挖得慢,就被他们扔进了河里喂鳄鱼!”
人群立刻像被捅了的马蜂窝,嗡嗡的议论声此起彼伏。坐在议事圈西侧的白发长老,用镶着鹰爪的拐杖敲了敲地面,浑浊的眼睛扫过营地边缘那几间低矮的茅草屋。那些屋子的屋顶还盖着去年的棕榈叶,边缘已经发黑腐烂。
“去年暴雨冲毁了玉米地,8个孩子活活饿死。”他的声音带着岁月的沙哑,却字字清晰,“但我们的祖先靠渔猎活了上千年,没有白人的工具,我们照样能在雨林里活下去。一旦接受他们的‘帮助’,我们就得学他们的规矩,敬他们的神,连图腾舞都不敢跳了,连给孩子取名字都要经过神父同意!”
议事圈东侧,几个正在编竹篮的妇女突然停下了手中的活计。按照瓦基部落“男女共议”的古老传统,一位年长的织工放下半截鹿皮绳,慢慢站起身。她的手指因为常年编织而布满老茧,指关节肿大变形,怀里还抱着一个熟睡的小女孩,那是她去年冬天才收养的孤儿,孩子的父母在与荷兰殖民者的冲突中被杀。
“我不在乎白人的神,也不想学他们的规矩。”她的声音很轻,却像一块石头投进平静的湖面,让骚动的人群瞬间安静下来,“但我想让这个孩子冬天有件厚皮衣,想让她能尝到盐的味道。冯・吕佐夫说,淘来的金砂和挖出的矿石能换盐和布料,还能换治疗疟疾的草药。”
玛丽塔的话让议事圈陷入了长久的沉默。约瑟夫・卡洪低头看着青石板上的铁铲,想起三天前的深夜,他曾偷偷带着两个儿子去马罗尼河下游试挖。
那把铁铲的刃口比之前任何俘获殖民者探险家的都要坚硬,红土在铁刃下像黄油般化开,石缝里的金砂颗粒比预想中多得多,仅仅一个时辰,他们就淘到了足以换两斤盐的金砂。
营地内的争论持续了数日,各种意见交织在一起,使得部落内部充满了紧张和不安。约瑟夫·卡洪酋长深知族人的担忧并非没有道理,但他更相信,路易十六的到来,或许是瓦基部落摆脱困境的唯一机会。
“我会长老和卡马乔去见那个人。”约瑟夫・卡洪酋长终于做出决定,他将铁铲模型拿起,放在议事石的正中央,火光在金属表面反射出细碎的光芒。
“如果他的契约上不要求我们信他们的神,我就信他一次;如果他敢提半个‘奴隶’的字,我当场砸了他的桌子,和那个法国人拼了。”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一个族人,“在我回来之前,谁也不许跟白人接触,谁也不许动冯・吕佐夫留下的任何东西。”
与此同时,马罗尼河上游的加勒比部落营地,却是另一番剑拔弩张的景象。首领塔瓦拉站在篝火旁,手中举着一个陶罐,罐子里装着冯・吕佐夫三天前送来的盐。
“法国人、荷兰人、英国人,都是披着人皮的美洲豹!”塔瓦拉酋长对着围坐的十几个氏族长低吼,他的脸颊上画着加勒比部落特有的红色图腾,那是用胭脂虫和树汁调制的颜料,象征着战斗与自由,“十年前,英国人也像这样给我们送金砂,说什么‘采金分利’,结果呢?他们用枪指着我们的头挖矿,一个族人就是因为挖得慢,被他们用鞭子抽得浑身是血,最后扔进了马罗尼河喂鳄鱼!”
与此同时,在圭亚那的其他部落中,路易十六的提议也引发了类似的争论。一些部落,特别是那些长期遭受殖民者压迫、对白人抱有根深蒂固戒心的部落,对路易十六的提议表现出强烈的抵触情绪。
他们认为,法国王室与那些殖民者并无本质区别,他们的“善意”不过是伪装,最终目的依然是掠夺他们的土地和资源。
但又都有侥幸心理和赌徒心理,万一这真的次不一样了呢?
因为实在是太苦了,他们又不是真的喜欢雨林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