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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iquge.xin“大王,不可啊。”

  “大王,万万不可。”

  群臣纷纷起身,向秦见礼,阻止秦王下罪己诏。

  罪己诏,这可不是小事,五千年历史上,能下罪己诏的帝王实在是太少了,可谓凤毛麟角也。

  秦王能饶恕郑国罪过,重用他,让他接着主持修渠,已经是罕见的宽广胸怀了,竟然下罪己诏,实在出乎林意料。

  他也是惊讶不已。

  “不然!”秦王右手一挥,阻止群臣:“孝公能下罪祖诏,孤为何不能下罪己诏?逐客一事,几败大秦东出伟业,葬送六代人百余年的努力,如此重罪,孤有何遮遮掩掩的?”

  “罪祖诏?这说法倒也帖切。”林也是惊讶,又认可秦王的话。

  秦孝公手书的《求贤令》,闻名千古,其实就是一道罪祖诏。

  其中有“会往者厉躁简公出子之不宁,国家内忧,未遑外事,三晋攻夺我先君河西地,诸侯卑秦,丑莫大焉”之语。

  秦自穆公之后,二十余君皆平庸,因而秦国一代不如一代,越来越弱,以至于差点被魏国所灭。要不是秦献公了得,挫败了魏国灭秦谋划,为秦国争取到喘息的机会,秦孝公也无变法图强的机会。

  在这二十余君中,要数厉躁简公出子四代人最是暗弱,那是秦国的至暗时刻。

  秦孝公把秦国丑事写进了《求贤令》,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在当时,秦国朝野反对声浪一片,认为发布《求贤令》不是不可以,何必暴祖宗的丑事呢?

  秦孝公气魄大,心胸宽广,他认为既然要招贤,那就拿出诚意来。不然遮遮掩掩,谁会入秦呢?

  在秦孝公坚持下,《求贤令》原封不动的传遍天下。

  在魏国的商君读了《求贤令》,被深深的震憾到了,从中看出了秦孝公变法图强的决心,只身入秦,开启了秦国的变法之路。

  秦王语气坚定,不可动摇,群臣无奈,只能跪坐下来。

  一个中年人,身长近八尺,皮肤白净,身着玄衣,腰带紫绶,头戴鹮冠,威仪不凡,叫熊启,封为昌平君,并未坐下来,双手抱拳,弯腰下拜:“大王,臣以为此事还是再议的好。逐客令一事,罪在宗室,非大王之错,大可不必如此。”

  “大善!”

  “大善!”

  群臣附和声响成一片。

  熊启的意思,并不是说错不在秦王,而是暗示秦王把罪过推到秦国宗室身上,把自己摘出来。这是当时山东六国最流行的做法,也是后世帝王们最喜欢的做派。

  群臣深以为然,大是赞成此言。

  “表叔休要多言。”秦王果断拒绝:“孤是大秦的王,不是山东六国的王,自己的罪过绝不推到他人身上。”

  “大王心胸宽广,臣佩服。”熊启抱拳见礼,跪坐下来。

  林的目光在熊启身上刮来刮去,嘴角微微上翘:“这就是那个被秦始皇抹掉一切痕迹,从史书上除名的人?”

  熊启,是正宗的楚国王子,根正苗红。

  其父楚考烈王在当太子的时候,在秦国为质。在秦纳妇,生下了熊启。后来,在春申君黄歇的帮助下,逃回楚国继位,是为楚考烈王。

  熊启就留在了秦国,成了秦人。

  按理说,楚考烈王私自逃回楚国,会让秦国大怒,对熊启这个王子会大加打压,甚至于杀死,秦国并未如此做,因为秦楚联姻数百年了,血脉交融,楚国王室有秦国王室血统,秦国王室有楚国王室血脉,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早在春秋时期,秦楚就在联姻,楚昭王就是秦哀公之女,伯赢所生。

  楚昭王,就是阖闾伐楚时的楚王。楚国被吴国打败,精锐尽失,已经到了亡国的关头。申包胥入秦搬救兵,秦国不出兵,申包胥泣秦庭七日七夜,秦君感动,就出兵了。

  面对秦国大军,再有阖闾后院失火,夫概造反,不得不退兵,楚国这才被救下来,最终复国了。

  申包胥泣秦庭,当为后人脑补的。真正的原委,应当是秦国看在秦楚两国联姻的份上,不想让吴国坐大,这才出兵。

  另一桩有名的秦楚联姻,就是宣太后嫁到秦国,生下秦昭王。宣太后,这个女人有着非凡的政治才能,非常厉害,把持朝政数十年,最终因为范雎入秦,她才被打入冷宫。

  她得势后,带来了一大批楚国女子嫁入秦宫中。

  秦王大父赢柱宠妃华阳夫人,就是楚人,是宣太后的侄孙女,正是在宣太后的主持下,嫁给了赢柱。

  秦异人从邯郸逃回来,身着楚服,自称子楚,前来拜下华阳夫人,成为华阳夫人的养子。抱上了这条大腿,在华阳夫人的支持下,这才当上秦王。

  正是因为秦楚之间血脉相连,哪怕楚考烈王逃走了,秦国也未为难熊启,他顺利在秦国长大,与秦王的交情极好。

  在大JB谋逆时,他参与了平叛,立下不小的功劳,秦王对他更是信重。

  论辈份,熊启高秦王一辈,因而秦王称他一声表叔。

  友谊的小船说翻就翻,最终两人反目成仇。

  秦始皇一怒之下,抹掉了熊启存在过的所有痕迹,把他从史书上除名。

  要不是有极其零星的一点史料留下,都不知晓历史上还有熊启这号人。

  “大王心胸广阔,林甚是佩服。”林站起身,双手抱拳,冲秦王见礼:“大王何不把罪己诏传遍天下!”

  嗡。

  殿里立时炸了,林这话石破天惊,太吓人了。

  “闭嘴。”熊启站起身,左手食指指着林,喝斥起来:“你小小童子,休要胡言乱语。来人,逐出去。”

  林看着熊启,嘴角一撇,在心里鄙视:“就你这点智商,也敢逆大势而动,以为自己身为楚国王子,可以逆天。最终是违背了历史潮流,落得个所有存在痕迹被抹掉,史上除名的下场,活该!”

  “大善!”李斯先是一愣,立时反应过来,双手轻击,激赏不已:“大王,林此言极是,当立行之!”

  “李斯,你枉为荀子弟子,竟然与小儿一般见识。”熊启看着李斯,脸色不愉。

  “大善!”王绾愣了愣,也是反应过来,双手轻击,大为赞成:“大王,林说得对,当立时行之!”

  “你……”熊启有些蒙圈了。

  李斯赞成,他可以视为李斯胡来,王绾也赞成,就不一样了。

  “大善!”蒙毅赞叹不已。

  “大善!”如同木桩子杵着的蒙恬也是双眼明亮。

  “好!彩!”秦王眼明亮无比,双手轻击,看着林,激赏无比:“孤的罪己诏传遍天下,天下英雄当尽归秦!”

  “大王此言何意?”熊启不明所以:“孝公发布《求贤令》,罪及秦国历代祖宗,为天下笑,天下人裹足不前,唯商君入秦。”

  在秦孝公时期,天下诸侯卑秦,不把秦国当强国看待,认为是蛮夷。秦孝公提及历代先祖的过失,这是何等的诚意,只是惹来山东人的嘲笑,入秦朝少之又少。

  要不是来了个商君,扭乾转坤,把秦国从灭国的边缘拉了回来,《求贤令》就是千古笑柄。秦王竟然说一道罪己诏会让天下英雄尽归秦,熊启还真是想不明白。

  “蠢货!”林斜眼瞄着熊启,很是不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