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iquge.xin消息末尾,没有一个多余的表情符号,措辞专业而简洁,符合她一贯的清冷风格。
林枫点开文件,指尖在屏幕上快速滑动,浏览着那些高精度的影像图片和文字描述。
片子拍得很清晰,血管造影甚至显示了细微的血管分支,但确实没有明显的动脉瘤、血管畸形、肿瘤占位或炎症信号。
各种现代科技手段,似乎在这位患者顽固的头痛面前,集体失了效,显得束手无策。
林枫略一沉吟,修长的手指在屏幕上敲击回复:“观其症状描述,痛有定处,骤发骤止,痛势剧烈如刀劈,符合中医‘头风’或‘偏头风’特点。疑为风寒湿邪久羁,客于少阳、阳明经络,导致气血凝滞,不通则痛。各种检查阴性,更支持功能性或微观经络阻滞所致。影像学未见宏观结构异常,不等于微观气血运行无障碍。可否让我亲自见见病人?”
消息发过去,片刻后,苏沐晴回复了两个字,干脆利落:“可以。”
半小时后,神经外科的一位住院总医师亲自陪着那位头痛患者陈女士,来到了急诊科预留的一间临时诊室。
患者是一位面容憔悴、眼窝深陷的中年女性,被长期反复发作的剧痛折磨得眼神黯淡无光,说话都有气无力,仿佛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痛处。
苏沐晴也来了,依旧是一身纤尘不染白大褂,清冷地站在一旁,浅琉璃色的眸子静静地落在林枫身上。
那目光里带着惯有的审慎,也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
她身后还跟着两个神经外科的年轻医生,眼神中充满了好奇,显然是苏沐晴特意带来观摩学习的。
“陈女士,放轻松,我是林枫。”
林枫语气平和,示意她在诊床上坐下,“我们先不急着号脉,你告诉我,具体是哪个位置最痛?”
陈女士虚弱地抬起手,精准地指向右侧头部颞侧及耳后一片区域。
林枫伸出双手,指尖沿着她的头部两侧少阳经、阳明经区域细细触摸按压。
从太阳穴到额角,再到耳后的风池穴周围,林枫的动作轻柔而专注,仿佛指尖能“阅读”到皮肉筋骨下的信息。
诊室里很安静,落针可闻。
周杰、叶辰等人也闻讯凑了过来,屏息凝神地看着。
苏沐晴抱臂站在一旁,目光紧盯着林枫移动的手指,不放过任何一个细微的动作。
当林枫的指尖缓慢而稳定地按压到患者右侧风池穴稍上方,一个非标准解剖标志点的地方时,患者突然“嘶”地倒吸一口冷气,身体猛地向后一缩,脸上瞬间流露出极度痛苦的表情。
“是这里最痛?”
林枫问,指下力道稍稍加重,仔细体会着深处的反馈。
“对!就是这里,像有根烧红的钉子扎在里面!一碰就……就引发那种劈开一样的头痛!”
陈女士痛得龇牙咧嘴,声音都变了调。
林枫指尖敏锐地感受到,此处的肌肉筋膜下层,有一个异常僵硬的绿豆大小筋结,触之如铁豆,压痛极其明显,并且按压时确实能诱发她所描述的那种放射性剧痛。
林枫抬起头,对苏沐晴和众人说道:“根源找到了。不是颅内大的器质性病变,而是颈枕交界区、斜方肌与胸锁乳突肌深层筋膜的炎性粘连结节,或者可能是枕大神经或耳颞神经的细小分支受到卡压。”
“这属于中医‘筋结’、‘络瘀’范畴。这个筋结恰好卡在了少阳经气血通行的关键节点上,如同河道中的一块巨石,导致经络严重不通,气血壅滞,故发为剧烈头痛。”
“影像学检查针对的是宏观结构,对于这种微观功能性的软组织病变,通常都难以捕捉。”
苏沐晴好看的眉毛微微蹙起,她上前一步,亲自上手触摸那个点,果然感受到了那个明显的压痛点和小结节。
“如此细微的病灶,常规影像学确实容易忽略。林医生,你确定这就是疼痛的唯一根源?”
苏沐晴需要排除其他可能性,这是她作为神经外科专家的严谨。
“触诊分明,病位在此,且按压可诱发典型症状。”
林枫肯定道,“从西医角度,或可考虑尝试局部封闭注射观察效果,或者用小针刀进行松解。我现在可以用长针深刺,直接作用于筋结核心,松解粘连,疏通痹阻的经络气血,见效或许更快,且无需药物。”
林枫不再多言,取出一根特制针具,仔细消毒后,示意患者尽量放松颈部肌肉。
看到针具这么长,陈女士不自觉地颤抖了下身体,但还是同意了林枫下针。
而跟着苏沐晴来的两位神经外科医生却是被吓了一跳,原本想阻止林枫的行为,但看到自家副主任都没说什么,他们只好闭上了嘴。
叶辰倒是看得眼睛发亮,这种级别的针具,他也只有在书上见过,连他爷爷都无法施针。
只见林枫凝神静气,目光如炬,对准那处顽固的筋结,缓缓将长针垂直刺入。
针尖穿透皮肤、皮下组织,逐层深入,精准地抵达那僵硬的筋结核心区域。
就在针尖刺中筋结的瞬间,陈女士猛地大叫一声:“好酸!好胀!好麻!像过电一样!”
一股强烈无比的酸、胀、麻感,从针下猛地窜出,瞬间呈线条状放射至整个右侧头部,甚至一股脑儿向下传导到肩颈部位。
这感觉来得极其猛烈,让陈女士瞬间出了一身冷汗。
不过,等这阵强烈的针感过去之后,那股盘踞在她右侧头部多年的刀劈样剧痛,顷刻间竟减轻了十之七八!
陈女士愣住了,她难以置信地眨了眨眼睛,小心翼翼地晃了晃脑袋,又惊又喜,声音都带着剧烈的颤抖:“不……不疼了?真的……真的轻了好多!头……头好像没那么紧了!”
她尝试着做了个之前不敢做的皱眉动作,预想中的剧痛并未袭来。
苏沐晴和两位神经外科医生看得目瞪口呆,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们科室用过各种昂贵的进口止痛药,尝试过精准的神经阻滞治疗,效果都有限且短暂,往往治标不治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