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愁小说网

登陆 注册
翻页 夜间
首页 > 历史军事 > 人在北宋,开局娶盛明兰

   biquge.xin“盛氏,你所递状纸‘虚妄不实’,圣意已明,诉状驳回!”

  登闻鼓院事李文渊的话语,如一桶冰水,迎头浇下。

  盛明兰跪着的身躯几不可察地晃了晃,随即又顽强地挺直。

  “汝未经有司审理终结,便擅敲登闻鼓,已犯‘越诉’之罪……依律,判杖责二十,以儆效尤!”

  越诉”之罪,盛明兰岂会不知?

  她并非未曾尝试,而是连开封府衙的门槛都未能踏入。

  她昂起头,目光清澈而倔强地直视上官:“民女甘领越诉之刑。然,圣人‘虚妄不实’之断,民女……不服!”

  “不服?”李文渊眉头紧锁,“杖刑之后,你若不死,自可去隔壁登闻检院再诉。”

  “但需知,再诉,便是再加二十杖!只怕你未及御前,已香消玉殒!”

  面对这般恐吓,盛明兰神色未变,眼中倔强如初。

  李文渊似是被她这目光灼到,不欲多言,高声喝道:“来人!盛明兰犯越诉之罪,拉出去,杖责二十!”

  立时有衙役上前欲行拖拽。

  “且住!”盛明兰自行站起,声音清厉,“我乃官眷女子,自有体面,不劳尔等动手,我自会行走!”

  衙役望向李文渊,见他微微颔首,便只紧随其后。

  李文渊亦拿起那份状纸,沉步跟出。

  盛明兰跪于登闻鼓院门外的青石板上,背脊挺得笔直,如风中青竹。

  判院李文渊手持状纸,面色冷峻立于石阶之上,身旁衙役手持黑漆水火棍,肃然待命。

  四周闻讯赶来的百姓被官兵拦在外围,议论纷纷。

  盛家众人亦在其中,盛老太太望着孙女单薄却倔强的背影,早已红了眼眶,以帕掩口,强抑悲声。

  “盛氏。”李文渊声音压下嘈杂,“你状告开封府尹,阻你钦定婚期。然,徐行被拘一案,开封府尚未审结定谰,你未待其程序走完,便越级上达天听,此乃‘越诉’。按《宋刑统》,当杖二十。此罚,你可认?”

  盛明兰深吸一口气,俯身叩首,额头轻触冰凉的石面:

  “民女认罚。然,法理之外,尚有人情天理。婚期迫在眉睫,非民女不愿等,实乃申诉无门,为求沉冤得雪,上达天听,这二十杖,民女……甘愿承受!”

  她语调平静,却字字千钧,带着一种义无反顾的决绝。

  李文渊眼中闪过一丝极难察觉的波动。

  他见过太多临刑丑态,如此清醒认罚、意志如铁的年轻女子,实属平生仅见。

  “好。既然认罚,那便依律执行。”他后退一步,对衙役挥手下令,“于院外当众行刑,以儆效尤!”

  两名衙役上前,因顾及她是女子,并未“去衣受仗”。

  “大人!且慢行刑!”一声高呼自人群外传来,打断了行刑动作。

  李文渊循声望去,呵斥道:“来者何人?竟敢扰乱刑堂!”

  “大人,在下宁远侯府顾廷烨,手中有家母亲笔所书和解文书,此中另有隐情,还请大人明察!”顾廷烨奋力挤入人群,他堪堪赶到,以为是证据不足导致盛明兰被诬告反坐,才遭杖责。

  “盛氏受刑,乃因越诉,与你手中文书无干,行刑!”李文渊不欲与这些勋贵子弟多作纠缠,厉声催促。

  “啪——!”

  沉重的闷响在她身后炸开。

  一股钻心的钝痛瞬间蔓延,仿佛背上皮肉被硬生生撕裂。

  她闷哼一声,贝齿死死咬住下唇,将几乎脱口而出的痛呼硬生生咽了回去,额角瞬间沁出细密冷汗。

  “明丫头……”恍惚间,她仿佛听到祖母低唤。

  她不敢回头,只怕看到祖母忧心如焚的面容。

  可今日此地,她非来不可,这不仅关乎她的婚事,更是她未来命运。

  所有人或可作壁上观,唯独她,退无可退。

  正当她凝聚全身气力,准备迎接第二杖时,御街方向骤然传来急促的马蹄声!

  只见一名绿袍内侍领着数骑,风驰电掣般直奔宣德门而去,扬起一路烟尘。

  李文渊正自惊疑,一名小内侍已悄然趋近他耳边,低语数句。

  此言如同惊雷,震得李文渊瞳孔骤缩,下意识地喃喃出声:“官家……官家旨意……怎会是官家……”

  这细微之言,却清晰地落入盛明兰耳中。

  她苍白的脸上,忽然绽开一抹极淡、却如释重负的笑意。

  她知道,她赌赢了。

  官家,终于下场了。

  你们不是都想试探官家心意吗?

  今日我盛明兰便效仿徐行,以身入局,替你们试了出来!

  那么,这满朝衮衮诸公,还有那深宫之中的圣人娘娘,又当如何自处?

  此局看似凶险,实则精准。

  若官家对她的遭遇无动于衷,任她被打杀,则其心必向圣人,立场分明;但凡他心中对新党旧法有一丝别的想法,就绝不能寒了天下观望之心,必须有所表示!

  ————

  英国公府。

  一位身份特殊的访客悄然而至。

  “内臣梁从政,叩见英国公。”来人正是殿试之日,将徐行试卷直呈御前的内侍押班,官家赵煦的亲信。

  “梁押班请起。可是官家有旨意?”英国公神色一凛。

  梁从政神色凝重,低声道:“英国公,官家口谕,命您即刻前往侍卫军司军营坐镇……”

  英国公乃三朝元老,勋贵之首,在东京禁军中根基深厚,马军司、步军司诸多将领皆出其门下或为勋贵子弟。有他坐镇军中,赵煦方能安心。

  “老臣,领旨。”英国公毫不迟疑,躬身领命。于他这等顶级勋贵而言,忠诚的对象,从来只有皇帝一人。

  ————

  皇宫,宣德门。

  自那绿袍内侍驰入,沉重的宫门竟在光天化日之下缓缓关闭,发出沉闷的巨响。

  皇城司内,都知雷敬正快速下达命令,语速快而清晰:

  “于忠全,你率人封锁东华门,无我手令,任何人不得出入——即便是圣人娘娘的懿旨,也暂且不理!”

  “唐明轩,西华门交给你!”

  “常庆丰,北面拱辰门由你负责!”

  分派完毕,雷敬目光转向一旁沉默肃立的男子:“顾千帆,你这‘活阎罗’的名头,今日,怕是要派上大用场了。”

  顾千帆冷着脸跟上雷敬的步伐,心中疑窦丛生。他对雷敬的命令存疑——皇城司虽掌宫禁宿卫、宫门启闭,但公然违逆圣人懿旨,实属罕见——却也知此刻非询问之时。

  一路行去,但见宫内巡逻的班直侍卫较平日密集数倍,气氛肃杀凝重。顾千帆本能地感到,这大内宫苑,今日恐有惊天之事发生。

  果然,当他随雷敬踏入垂拱殿,望见那道负手而立的年轻背影时,心中猛地一沉。

  “雷敬,四门可已封锁?”年轻的官家身着常服,依旧背对众人,声音平静,却透着一股不同往日的决断之力。

  “启禀官家,四门均已落锁,内外隔绝。只是……殿前司那边……”雷敬话语微顿,目光瞥向殿内另一侧身着戎装的将领——殿前司副都指挥使池鸿。

  皇城司虽是天子亲军,负责宫城守卫与稽查等职,但真正的宫内武装力量,乃是直属天子的殿前司诸班直,堪称大内最后的屏障。

  “不劳雷司公挂心。”池鸿声音沉稳,对着御座方向躬身一礼,“殿前司上下,唯忠官家。现已控扼枢密院与中书门下往来要道。臣以项上人头担保,此刻便是只言片语,也休想随意传出两衙!”

  赵煦此时方缓缓转身,手中依旧捧着那卷《资治通鉴·汉纪九》,指节因用力而微微泛白。

  “既然诸事已备,”他目光扫过眼前几位臣子,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那便请诸位爱卿,随朕往庆寿宫走一遭,这《资治通鉴》,朕日日拜读,仍觉多有不解之处,正好……向太皇太后请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