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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页 > 历史军事 > 人在北宋,开局娶盛明兰

   biquge.xin当徐行在府中叮嘱四人西北之行时,开封府衙内,权发遣开封府判官杜纯正坐立难安。

  自昨夜得知韩立二人被皇城司带走,他的心就如井中吊桶般七上八下。

  连方才少尹前来问案,他也只能勉强应付过去。

  拿在手中的公文迟迟未动,目光却不时瞟向门外,几息之间便要张望一次。

  直到一个皂衣衙役匆匆入内,杜纯迫不及待地起身:“如何了?可有消息?”

  衙役摇头:“大人,没见到我那在皇城司当值的族弟,家中长辈说他忙于公务,已三日未归。”

  杜纯长叹一声,胸中郁结难舒:“你且回去继续等着,一有消息立刻来报。”

  待心腹退下,他拿起公文向外走去,这府衙他是片刻也待不住了。

  此事他本极力反对,奈何弟弟一再纠缠,更搬出吕相授意,他只得勉强应下。

  待到了门前,正巧遇见盛紘,见其身着绯袍正踏入府衙,他心虚躲闪,却被盛紘瞧了正着。

  “杜判官这是要去何处?”

  盛紘心理其实也不畅快,请辞的折子递了上去,虽未得批复,但他心知这府尹之位难保。

  在家中对着王若弗的愁容又更是烦闷,索性趁着官职尚在,来府衙走走。

  “盛大人……”杜纯躬身施礼,扬了扬手中公文,“有桩案子需与大理寺交接,下官得亲自走一趟。”

  “杜判官勤于公务,事必躬亲,实乃府衙楷模。”盛紘不疑有他,随口夸赞一句便步入衙内。

  这话听在杜纯耳中却别有深意,总觉得字字带刺。

  但他已无暇细想,当即唤来车马直奔大理寺。

  兄弟相见,杜纯将事情原委道出。

  弟弟杜纮却面色如常,摇头宽慰:“兄长不必过虑,韩、曾二人断不敢多言,皇城司再如何跋扈,也不敢对朝廷命官逼供过甚。况且他们皆有把柄在我等手中,都是聪明人,知道该怎么做。”

  杜纮远比兄长老练,言语间仿佛在说一件与己无关的小事。

  又安抚几句后,他接过公文转身回衙。

  杜纯心神不宁地吩咐车夫回府衙,自己却信步往家中走去。

  那股隐隐的不安让他心绪烦乱,他想回家做些布置。

  正行至一家邸店前,忽与一人撞个满怀。

  那人年过而立,身着洗得发白的深色澜衫,虽旧却整洁非常,领口袖口的补丁针脚细密。

  面容清癯,肤色微黧,唯有一双眼睛格外有神。

  “承奉郎宗泽,冲撞大人,还望海涵。”那人躬身致歉。

  杜纯打量着这个自称承奉郎的选人,摆了摆手:“无妨,往后行路小心些便是。”

  既未受伤,他也无心为难一个待阙的选人。

  那名叫宗泽的男子恭敬领教,待官员走远,才松了口气。

  得亏这位官员没有为难他,在姓名前加上官职也算是他小心思。

  正要离开,忽觉有道目光在注视自己。

  四下寻觅,终于在路中行驶的马车窗内找到了那道‘注目’的视线。

  只一眼,他便认出了对方——徐行,徐怀松。

  这几日再度成为汴京话题的人物。

  传闻苏相公因他被贬,时人皆视其为奸佞。

  可偏偏他又是客居城外的选人们羡慕的对象。

  说来也巧,殿试时,他不顾字数限制,洋洋洒洒写下万言,直陈时弊,更批评朝廷轻信吴处厚诬告而贬谪蔡确,断言“朋党之祸自此始”。

  他与徐行都做了同样直谏之事,却无对方那般“不幸”。

  当时好友李光还说徐行是他的贵人。

  若非徐行树大招风,那首当其冲的必是他宗汝霖,他深以为然。

  但他不记得与长洲出身的徐行有过交集,对方为何如此注视他。

  心中虽有疑问,但他还是向着马车遥遥一揖。

  无论如何,外间传闻徐行科举时力陈国策的理念与他是相合的。

  却说徐行原本在车内闭目养神,为即将面见苏轼做着心理准备,忽闻有人自称宗泽,立即推窗望去。

  他万万没想到,后世那位大名鼎鼎的“宗爷爷”,此时竟也在京中待阙。

  他是真不知宗泽与他是同年,当日放榜名册数百人,他又只关注了自己,对其他人名印象不深,唯记得状元贾安宅、榜眼丁偃。

  说实话,徐行此时的神情带着一丝朝圣者的仰慕,连他自己都未发觉。

  他并非初见历史人物,本不该如此失态,可面对这位被金人敬畏的称为“宗爷爷”的,垂死之时依旧高呼“过河”的人,他还是难以免俗。

  虽然这位因为种种限制,并没有力挽狂澜,却正是宗泽这样的主战派通过一场场小胜,积少成多稳住了当时危局。

  “如今这位似乎有些落魄。”徐行瞧着对方模样嘀咕道。

  不过也对,相传这位客居衢州,鬻薪为业,以砍柴为生,如此近况也属正常,自己若非多番变故,怕也是其中一员。

  徐行揖手还礼,缓缓关上窗。

  宗泽的出现给他提了一个醒,一些南宋初期的名臣已经出现,这让他有了更多选择,不必一定要死死盯着那些熙宁旧臣。

  不觉间马车已行至苏宅。

  徐行让樊瑞在车上等候,亲自扣响门环。

  待到府门开启,徐行执礼道:“劳烦通传,奉议郎徐行求见苏学士。”

  谁知那门房原本和煦的笑容,在听到他名字后瞬间冷了下来:“可是那位崇政殿说书徐行?”

  “正是在下。”徐行苦笑,果然这趟是自讨没趣。

  “我家主人坐班未归,徐奉议请回吧。”说罢便要关门,根本不给他询问的机会。

  徐行无奈叹息——在不在家,他岂会不知?

  樊瑞分明亲眼看见苏轼回府,才去接的他。

  他再次叩门,这次手中已多了赵煦的手谕。

  非常之时,行非常之事。

  若苏轼连天子手谕都拒之门外,那他也只好放弃,至于今后怕是只能成为死敌。

  对苏轼,他的心情其实是复杂的。

  这位后世公认的文学巨匠,在变法立场上或许自有其见解,可为赵煦所用。

  却又确实为旧党做了不少事。

  当年吕惠卿奇袭西夏,取得聚星泊大捷,却被旧党与高滔滔问罪。

  最终为吕惠卿写下贬官诰命的,正是苏轼。

  这本是范百禄的职责,却因他所写诰词不能让吕公著满意,苏轼便自告奋勇代笔,写出了那篇《吕惠卿贬官诰词》。

  也是这篇雄文,在赵煦心中坐实了他的旧党身份。

  最让徐行感慨的是苏轼与章惇的恩怨。

  当年乌台诗案,苏轼性命垂危,是章惇不顾党派之见,在御前据理力争,才保全了他的性命。

  这份救命之恩,却在多年之后的政见分歧面前显得苍白无力。

  当章惇后来遭贬时,苏轼做起了缩头乌龟,而当时主导贬谪章惇的,还是其弟苏辙。

  这位文学一道已至“天上宫阙”境界的文豪,在这个时代洪流之中却并非后世看到的那般纯粹,他一样被朋友圈裹挟,成了一个似是而非的苏东坡。

  所以他不知道这一遭会迎来什么样的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