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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页 > 历史军事 > 人在北宋,开局娶盛明兰

   biquge.xin寿安堂内,炭火正旺,盛老太太倚在软榻上,捧着汤婆子,目光却落在窗边出神的盛明兰身上。

  “六丫头,”老太太声音温和,“今日去金明池凑了趟热闹,回来怎么这般魂不守舍的?”

  盛明兰依旧托着腮望着窗外渐沉的暮色,仿佛没有听见。

  “六丫头!”老太太的声音提高了三分。

  “啊?”盛明兰这才回过神,转头看向祖母,眼中还带着几分迷茫,“祖母唤我?”

  老太太放下汤婆子,伸手轻抚孙女的秀发,怜爱道:“可是又遇见齐家那小公爷了?”

  “见着了。”盛明兰没有否认,但怕祖母多想,又急忙解释,“明儿谨记祖母教诲,只是远远见了礼,就寻了个借口避开了。”

  “唉,孽缘啊。”老太太长叹一声,她何尝不知孙女心事,“事到如今,难道你还心存妄念?”

  “明儿,你素来聪慧,须知有些事,非不为也,是不能也呀。”老太太语气渐重,既有心疼,也带着几分恨铁不成钢的意味,“难道我这些年对你的教导,都白费了不成?”

  盛明兰见祖母误会,连忙起身跪坐在榻前,握住祖母的手:“祖母误会了,明儿方才所思所想,并非关乎小公爷。

  祖母的每一句教诲,明儿都铭记在心,一刻不敢忘。”

  “那你方才是在想什么?”老太太仔细端详孙女神情,见她目光清澈,不似作伪,心下更是疑惑。

  盛明兰知道瞒不过去,只得低声道:“今日与兄姐同游,在街市上……瞧见了徐迪功。”

  “你不是早就见过他了吗?可是发生了什么?”老太太追问。

  “孙女瞧见徐迪功牵着一位女子,并肩行走于街巷之中,举止甚是亲密。”盛明兰声音渐低,带着几分委屈,“这还未过门,他便如此不知避讳,往后……”

  “什么?”老太太勃然变色,手中的汤婆子重重顿在案几上,“好个不知礼数的狂生!好歹也是读了圣贤书的举人,竟这般不知检点!”

  若不是这桩婚事是圣人所赐,退婚不得,她便是舍了这张老脸,也定要阻止这门亲事。

  盛明兰原本对婚后生活还存着几分期待。

  这桩婚约对她而言,是脱离盛家这个牢笼、开始新生活的契机。

  她本以为可以像祖母教导的那般,经营好自己的小家,不再需要处处隐忍、步步为营。

  可徐行今日的举动,让她想起了父亲盛紘。

  他最怕的便是,这又是一个宠妾灭妻的荒唐家庭。

  那她不过是从一个狼窝,搬去了另一个虎穴。

  “老太太,六姑娘,主君回府了!”外间传来房妈妈带着喜色的通报声。

  盛老太太迅速收敛怒容,低声提醒明兰:“你父亲总算平安回来了,该高兴些。”

  “父亲归来,女儿自是欢喜的。”盛明兰展颜一笑,方才的愁绪瞬间掩去,仿佛从未存在过。

  不多时,一身绿色官袍的盛紘步履蹒跚地走进寿安堂。

  他眼眶深陷,面色憔悴,眼中还残留着惊惧之色,连请安的声音都透着虚弱:“给母亲请安。”

  “官人——”一声凄切的哭喊从堂外传来,王大娘子不顾礼仪地冲了进来,一把抱住盛紘,又哭又笑,“我不是在做梦吧?官服还在,胳膊腿也都齐全!天尊菩萨保佑,盛家祖宗显灵了!”

  盛紘无奈地拍拍她的背:“好了好了,快给母亲请安。这般哭哭啼啼,成何体统?”

  王大娘子这才回过神来,见身后的华兰和如兰都抿嘴偷笑,羞赧地整了整衣衫,规规矩矩地向老太太行礼。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老太太面露欣慰,“多日劳累,你也乏了,先去沐浴更衣,好好歇息一晚,明日再来回话也不迟。”

  若是往常,盛紘巴不得早些离开。

  可今日他却一反常态,对王大娘子道:“多日不见母亲,我心中甚是挂念,想与母亲说说话。你且先带孩子们回去歇息吧。”

  盛紘这话一出,老太太脸上的笑意微微一滞。

  “官人,我也多日未见你了……”王大娘子显然不愿离去。

  “好了,你与华兰、如兰先下去吧。”盛紘语气中已带上了不耐烦。

  “官人——”这时,门外又传来一声凄婉的呼唤。

  众人不用看也知道是林噙霜来了。

  盛紘不等她进门,便厉声喝道:“滚回你的林栖阁闭门思过,半个月不许出门!”

  “官人,不知妾身做错了什么……”林噙霜楚楚可怜地站在门口。

  “还不快把她带下去!”盛紘直接命令下人。

  这一连串的举动让众人都摸不着头脑,唯有王大娘子面露喜色。

  她本想趁机摆摆大娘子的架子,奚落林噙霜几句,却被大女儿华兰用眼神制止,只得悻悻退下。

  “明丫头留下。”盛紘突然叫住了正要随众人离开的盛明兰。

  盛明兰诧异地回头,见祖母微微颔首,便乖巧地走回老太太身边侍立。

  “让母亲见笑了。”待众人退去,盛紘这才长叹一声,“此次被拘在宫中五日四夜,儿子夜不能寐,这颗心始终悬在嗓子眼,一刻也不得安宁。”

  老太太与明兰静静听着。

  一番诉苦后,盛紘终于转入正题:“圣人斥责儿子宠妾灭妻,有违伦理,命我在宫中静思己过。”说到此处,他脸上又浮现后怕之色,“儿子无德无能,行事颠倒,才招致圣人责罚。”

  盛紘这番痛心疾首的悔过态度,让老太太颇感欣慰。

  然而事情当真如此简单吗?

  “家族若要繁荣昌盛,自当遵循礼法纲常。你以往行事,确实有欠考量。”老太太借机敲打。

  盛紘何尝不明白母亲的意思?

  他难道真不知自己“宠妾灭妻”有违礼法?

  不,他心知肚明。林噙霜不过是他与王大娘子、乃至与老太太争夺家族话语权的一枚棋子。

  这盛家本就是他与大娘子还有眼前老太太的争斗场,争的是家族话语权,争的是族中资源,争的是心中那口气。

  然而这一切,在官途与性命面前,都显得无足轻重了。

  原本他也以为此次被囚禁宫中,是因为“宠妾灭妻”之过。

  可今晚在琼林苑的宴席上,他收到那封密信后,却越发看不明白了。

  “母亲教训的是,儿子今后定当改过。”盛紘说着,从袖中取出一封信函,恭敬地放在案几上。

  信函上只有两个墨迹淋漓的大字:徐行。

  尽管被软禁在宫中,盛紘也已得知明兰被赐婚徐行一事。

  正是这封信,让他更加困惑不安。

  老太太看到“徐行”二字,瞳孔猛然收缩,手中的汤婆子“哐当”一声落在地上,她却浑然不觉。

  “盛家之祸,盛家之祸啊……”她喃喃自语,颤抖着手想要去碰那封信,却又缩了回来。

  “还请母亲为儿子解惑。”盛紘岂是愚钝之人?他心中已有几分猜测,正是这猜测让他惶恐不安。

  此刻他只能求助般地望向母亲。

  盛老太太出身金陵勇毅侯府,是嫡出的大小姐,又曾在宫中生活过,见识远非他能及。

  “徐行为圣人娘娘所恶,这是满汴京都知道的事。”老太太指着那封信,声音低沉,“那这封信来自何处,你心里难道没数?”

  她看了眼身旁的明兰,吩咐道:“六丫头,你去把下人都遣出院子,让房妈妈在院外守着,你再回来。”

  待明兰领命出去,盛紘才颓然道:“儿子自是知道的,可这……”

  “陛下即将成年亲政,二圣之间必有一争。再看这封信……”老太太说到这里,闭上了眼睛,不再说下去。

  皇帝既然暗中传信给徐行,其心意已是不言自明。

  二圣政见相左,而盛家却被卷入了这场权力斗争的漩涡中心,其中的凶险可想而知。

  老太太深知自己这个儿子的能力,耍些小聪明尚可,但在如此复杂的政治博弈中,恐怕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盛老太太对这个儿子并无太大期许,只盼他能守住盛家“清流”的门风,以诗书传家便是矣。

  可越是怕什么,就越是来什么。

  从龙之功,岂是那么容易挣得的?

  要知道灯无长明,月无长圆,就是这徐行,谁又知道今日之肱股,非他日逆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