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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页 > 历史军事 > 人在北宋,开局娶盛明兰

   biquge.xin吕府朱漆大门上的铜环被重重叩响,声音在黎明时分的寂静坊巷中显得格外刺耳。

  门房小厮刚拉开一条缝隙,便被门外肃杀的景象惊得倒吸一口凉气。

  数十名身着玄色公服的皇城司亲从官如铁塔般静默伫立,宛如一片低垂的乌云压在阶前。

  他们腰间制式统一的官刀在熹微晨光下泛着冷冽的寒芒,肃杀之气扑面而来。

  “诸位官人,这是......“门房强自镇定,话音未落,为首的一名干当官已上前一步,声音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皇城司公干。“

  门房心知不妙,立即隐蔽地对身后院内小厮做了个手势。

  “各位,此乃吕相府邸。“门房不卑不亢地试探,“各位,此乃吕相府邸,老爷昨夜操劳国事,至今未起,若是公事,交由小人转达便是。“

  “滚开。“雷敬的声音自人群后响起。

  他缓步上前,目光扫过那些对“吕相“名头尚有忌惮的手下,神情露着不满。

  “陛下手谕,“雷敬扬声道,“吕大防通敌叛国,命皇城司协殿前司即刻缉拿,阻拦者,格杀勿论。“

  此言一出,众亲从官再无犹豫,一把推开试图阻拦的门房,强行推开沉重的府门。

  “此乃宰相府邸!无中书文书,谁敢擅闯?“门房虽已被制住,仍厉声喝道。

  此时,吕府护卫闻讯匆匆赶至前院。

  为首统领见到这等阵仗,心头一沉,却仍按规矩拱手:“原来是皇城司的弟兄,不知驾临相府,所为何事?可有中书门下或枢密院的勘验公文?”

  按制,即便是皇城司,欲入宰相府拿人,也需完备文书,此乃国之体统。

  “吕大防通敌叛国,我等奉陛下亲旨拿人,凡阻拦者,按同罪论处!”顾千帆上前一步,语气冰寒刺骨。

  “吕相忠心为国,此事定然有所误……”统领还想周旋。

  “本司公没空与尔等嚼舌。”雷敬阴柔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丝不耐烦,“三息……三息之内,未退开者,以叛国罪论,诛——三——族。”

  “三。”顾千帆毫不犹豫,沉声计数。

  “二。”

  话音未落,那冰冷的“诛三族”如同重锤,击垮了大部分护卫的心理防线,棍棒“噼里啪啦”落地声接连响起,唯有统领和五六名心腹死士仍站在原地,面色惨白却寸步不让。

  “一。”

  计数声落,顾千帆眼中寒光一闪,无需再令,腰刀已然出鞘,化作一道匹练直取护卫统领!

  身后皇城司亲从官如狼似虎般扑上,刀光闪动,不过几个呼吸,负隅顽抗者尽数被制服在地。

  “司公,如何处置?”顾千帆回身请示。

  雷敬微眯着眼,目光轻飘飘地扫过那几名被按在地上的护卫,嘴角勾起一丝若有若无的弧度:“顾千帆,你这‘活阎王’的名头,在这吕府门前,似乎不太管用啊。”

  他慢悠悠地反问:“陛下的旨意,是什么?”

  顾千帆神色一凛,沉声道:“阻拦者,格杀勿论。”

  “那还等什么?”

  要儆这吕府众人这只猴,这六只鸡便留不得。

  刀光再闪,血光迸现!

  顷刻间,六颗人头落地,浓重的血腥气瞬间弥漫开来,宣告着此事再无任何转圜余地。

  雷敬看也没看地上的尸首,只对着那扇紧闭的厅堂大门微微扬了扬下巴:“去吧,告诉吕相公,陛下……请他入宫一叙。”

  此时的吕大防,正在小妾的服侍下穿戴他那身紫色朝服。

  他双手微张,目光落在小妾不住颤抖的手指上:“七年来你在吕家前簇后拥,锦衣玉食,想必是不会恨我的吧?“

  “贱妾不敢。“年轻的小妾声音带着哭腔,“若非老爷垂怜,妾身早已沦落风尘,老爷再造之恩,妾身终生不忘。“

  言语说着顺从的话,可那神情皆是凄苦。

  “嗯,那老夫便放心了。”吕大防亲手扣上玉带,动作一丝不苟。

  前院的骚动与惨叫早已传来,他心知,岳彦定然是出事了。

  大势已去。

  后悔吗?

  他心中倒并无此念。

  在他执拗的认知里,西北边衅绝不可开。

  大宋国库空虚,内忧外患,一场大战的失败,若处置不当足以拖垮整个王朝。

  既如此,付出些岁币,换取暂时的安宁,乃是两害相权取其轻。

  “司马公……吕某,怕是守不住这大宋江山了。”他低声喟叹,整了整衣冠,迈着四平八稳的官步,主动迎向那汹汹而来的皇城司人马。

  “走吧,老夫随你们入宫。”不等顾千帆开口,吕大防率先说道,语气依旧带着久居上位的威压,不见半分阶下囚的惶惧。

  他目光扫过那些被看押的仆役女眷,眼中古井无波。

  享了吕府的福,便该承受吕府的祸,在他看来,天经地义。

  垂拱殿内,当赵煦与徐行看到一身齐整紫袍、步履沉稳的吕大防时,皆是一怔。

  “臣,吕大防,拜见陛下。”他依礼参拜,声音平稳,腰杆挺得笔直,仿佛仍是那个执掌朝纲的首相。

  赵煦挥手屏退左右。

  待殿门合拢,他将那封密信举起:“吕相,此信乃下官昨日亲手截获汝与小梁后之书信,不知吕相,作何解释?”

  吕大防却连眼皮都未曾抬起,目光越过徐行,直刺御座上的赵煦,缓缓开口:“陛下可知,庆历年间,种世衡以反间计,除西夏悍将野利刚浪棱之事?”

  他不待赵煦回答,便自顾自说了下去:“种世衡遣心腹王嵩,携蜡丸密信入夏境,故意让西夏所擒。蜡丸内藏画龟与枣,喻‘早归’之意。

  元昊果然中计,疑心野利氏通宋,遂杀之。

  为取信元昊,种世衡更在边境公开处决一名‘通敌’番将,宣称其为野利氏信使,此人,史载化名‘苏永生’。”

  寥寥数语,轻描淡写间,便将这铁证如山的通敌信件,扭曲成了一场针对他的、如同“种世衡反间计”般的政治构陷。

  而一身血污、拼死取证归来的徐行,在他口中,便成了那个苦肉计牺牲者“苏永生”!

  “吕相公倒是好算计!”

  徐行怒极反笑,“可惜,下官不仅截获了信件,更将传递信件的西夏探子头目,以及你府上接头之人,一并生擒回京。”

  “你吕府上下,此刻连条狗都已押入皇城司大牢,你还指望他们个个都能为你守口如瓶吗?”

  吕大防依旧无视徐行,混浊却锐利的目光死死锁定赵煦,仿佛殿中只有他们二人。

  “吕卿,到了此时,你还想试探朕?”赵煦的声音出乎意料的平静,与先前在偏殿的暴怒判若两人,“试探朕对尔等元祐旧臣,究竟还有多少耐心?”

  “你莫非还指望靠着‘议刑’、‘奏裁’之制,能保全性命,安度余生?”

  赵煦微微前倾身体,目光如炬,“朕现在就明白告诉你……吕大防,你必死!你吕氏一族,必灭!自朕之后,大宋,再无议’、奏裁,优待士大夫之旧例!”

  此言一出,石破天惊。

  吕大防那一直古井无波的脸上终于露出了惊骇之容。

  混浊的老眼爆发出骇人的精光,一直微驼的背脊瞬间挺直,先前那暮气沉沉的语调荡然无存!

  “陛下!此乃自毁长城,取祸之道啊!”他声音嘶哑,带着一种痛彻心扉的惊惧,“如此苛待士大夫,官家难道忘了【张元、吴昊】之祸吗?!”

  张元、吴昊,当年皆因科举落第,怀才不遇,愤而投奔西夏,最终成为李元昊的左膀右臂,在好水川等役中献策,致使宋军惨败,尸横遍野!

  此事一直是北宋君臣心中挥之不去的梦魇,亦是宋朝之后对士子愈发宽厚,乃至纵容的根源之一。

  吕大防此刻抛出这两人,已是图穷匕见,既是为自己挣扎,更是对赵煦的警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