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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页 > 历史军事 > 人在北宋,开局娶盛明兰

   biquge.xin“徐官人,快来试试这身婚服可还合身!”

  随着婚期临近,常嬷嬷俨然成了徐宅最说一不二的人物。

  她调度指挥着宅内上下,连徐行也难逃她的“管辖”。

  “官人,快些去换上吧,若有不妥,现下改还来得及。”连一向沉静的魏轻烟也被这氛围感染,语气里带上了几分难得的急切。

  “知道了,知道了。”

  徐行无奈,被魏轻烟半推半就地拉进房内,任由她帮着褪去常服,换上那套精心缝制的婚服。

  待穿戴整齐,配上展脚幞头、银銙腰带、乌皮靴及手中象牙笏板,镜中之人顿时显得丰神俊朗,气度不凡,竟让魏轻烟一时看得痴了。

  “如何?”徐行张开双臂,在原地转了一圈。

  “官人之俊朗,怕是潘安再世,也要略输几分风采呢。”魏轻烟眼波流转,由衷赞道。

  “少来哄我。”徐行失笑,“想来是情人眼里出西施罢了。这话若传出去,汴京城怕不是又要多我徐行一桩罪过——自负之罪。”

  他边说边走到铜镜前,端详着镜中虽有些模糊却英挺的身影,点头道:“不过,确实比平日顺眼许多,至少比那身绿色官袍顺眼。”

  若严格按品阶,他本当穿绿色婚服。

  然而出于某种难以言明的忌讳,他最终还是选择了士人与无官阶者常用的绛红色。

  “哟——徐官人这般品貌,明日怕是要迷倒半城待字闺中的小娘子了!”常嬷嬷笑着上前,熟练地在他肩线、腰身处轻轻拉扯抚平,仔细检查后满意点头:“合身得很!那张裁缝的手艺果然名不虚传,只改了一次,竟分毫不差!”

  “快快快,徐官人赶紧脱下来。

  魏娘子,劳您仔细收拾妥帖,万不可沾染半点污渍。

  明日,它可是重中之重!”

  徐行只得依言,又被指挥着回房换下这身行头。

  院中,常嬷嬷的吆喝声此起彼伏:

  “林小哥,左边那灯笼歪了半寸,再往右些!”

  “鲁达!快放下那盆兰草!你这粗手粗脚的,莫要再碰这些精细活计,且去灶上盯着热水便是!”

  “石头!喜布不够了,速去布庄再采买三匹回来,要最正的大红色!”

  听着常嬷嬷中气十足的调度,徐行摇头失笑,心中却满是庆幸。

  常言道家有一老,如有一宝,此刻这老人的价值显露无疑。

  若非她在,这偌大的宅院,怕是早已乱作一团。

  顾廷烨还是有先见之明的,将常嬷嬷借来帮衬。

  换回常服,徐行踱步进了书房。

  眼下还有一桩令他颇感头疼的事——撰写婚宴请柬。

  这本是早该完成的事,奈何先前身陷囹圄,分身乏术。

  他缓缓坐下,凝视着桌案上那叠空白的红帖,提起的笔却迟迟未能落下。

  他先前小心谨慎,如履薄冰,并没去结交朋友,在汴京更无牢固的政治盟友。

  雷敬虽可算内援,但身为内侍,大张旗鼓地邀请反而不妥。

  除了给顾廷烨的那份请柬,他绞尽脑汁,竟想不出第二份该写给谁。

  原本还有一位同乡挚友顾华,可此人早已投在朱光庭门下,此刻想必已离京赴任。

  更何况,据他所知,汴京城中那些关于他的贬损流言,多半有此人的“功劳”。

  “唉……此前,我是否太过谨小慎微了?”徐行细想,发现自己似乎自我设限太甚,竟连几个可邀来饮酒谈天的酒肉朋友也无。

  “他奶奶的,不写了!”他有些烦躁地搁下笔,“人少些倒也清静,还省了许多麻烦!”其实,他今日心思全然不在婚事筹备上,早已飘向了重重宫阙之内。

  他担忧着赵煦的首次亲政朝会是否会出纰漏。

  任何计划都带有理想色彩,古往今来,人算不如天算之事还少么?

  加之此次赵煦是以宫变方式夺权亲政,与史书记载已有出入,结局难料,由不得他不悬心。

  既然无心做事,他索性拿起桌上昨日便已写好的那份请柬,起身走向院中。

  “林冲,你跑一趟宁远侯府,将这请柬面交顾二郎。”

  “好嘞!”林冲闻声,利落地从木梯上跃下,双手在衣襟上反复擦拭干净,这才恭敬地接过那份透着喜气的红帖。

  林冲离去后,徐行见院内众人皆忙得脚不沾地,唯独自己无所事事,便去厨房拎了壶热水,回到凉亭自斟自饮。

  坐了不到一刻钟,又有客至。

  他本以为会是盛长柏,不料来的却是一位面容陌生的老嬷嬷,由孙媒婆陪着。

  二人与门房交涉后,径直来寻徐行。

  经孙媒婆介绍,徐行方知眼前这位是盛家派来的孔嬷嬷,专为敲定明日亲迎细节而来。

  徐行见魏轻烟似欲上前陪同,以眼神微微示意阻止。

  这婚事却是不适合让魏轻烟参与过多。

  “孔嬷嬷,徐行虽读圣贤书,于这婚嫁礼仪却是一知半解,还请嬷嬷明示。”

  “官人钻研的是经世济民的大学问,这些世俗礼节的细枝末节,不知亦是常情。”孔嬷嬷笑着奉上一张烫金红帖,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流程。

  徐行细看,只见从新郎何时出府、跨马游街的路线,到几时几刻在女家行拜见礼,再到何时返回男家举行婚礼,条条款款,细致入微。

  他唤来常嬷嬷一同过目。

  “极好!安排得如此周详,必是费了心思的。”常嬷嬷仔细看完后道,“只是需添上一项,徐宅这边也已设下祠堂,明日回府后,需先拜过徐氏先祖。”

  这祠堂是常嬷嬷按江南规制临时布置的,其中只安放着徐行父母的灵位。

  众人又据此商议,对行程稍作调整,孔嬷嬷这才起身告辞。

  徐行独自冲泡着茶饼,心中却是百感交集,思绪纷乱如麻。

  来此世间不足一月,竟要成家了。

  前世苦苦追寻而不得的姻缘,如今却在这千年之前的时空里,以一种他未曾预料的方式降临。

  “官人,本是天大的喜事,怎的奴家在您脸上,却瞧出了几分……惧意?”不知何时,魏轻烟已悄然来到他身后,纤手搭上他的肩头,轻柔地按压起来。

  “或许是觉得……先前诸事身不由己,转眼却要成家立业,心中有些感慨罢了。”他将其归咎于婚前常有的焦虑。

  “时局维艰,然如今云雾渐开,以官人之才,必能建功立业,封妻荫子。”魏轻烟的话语中,带着一种莫名的笃定。

  徐行轻轻拍了拍她置于自己肩上的手背,示意她坐下休息。“哈哈……原本我也这般以为。可昨日之后,我方觉前路漫漫,道阻且长。”

  “为何?”

  “人心似鬼,殊难预料。”徐行只喃喃了这句,便不再多言。

  初来之时,他将一切想得太过简单。

  自以为拥有超越时代的见识,站在巨人的肩膀之上,只需将胸中所学售与帝王家,便可位极人臣,兼济天下,甚至青史留名。

  然而这月余经历,却让他幡然醒悟——苏轼只是苏轼,而非苏东坡,女中尧舜高滔滔也不是真尧舜……

  他们不是史书上冰冷的文字,而是有血有肉、活生生的人。

  他们被欲望、人情、亲情等种种情绪所裹挟,行事难以纯粹。

  在这大宋的宦海漩涡中,自己能走到哪一步?

  赵煦此刻虽对他另眼相看,这份圣眷又能维持多久?

  盛明兰跟了自己,最终的结局又会如何?

  还能如愿成为那一品诰命夫人吗?

  未来的种种不确定性,才是他心中那丝惧意的真正来源。

  毕竟,明日之后,他便不再是孑然一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