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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页 > 历史军事 > 人在北宋,开局娶盛明兰

   biquge.xin三月二十,暮色渐合,汴京西郊的金明池畔正迎来一日中最旖旎的时刻。

  最后一抹霞光在粼粼水纹里融化时,千万盏华灯次第亮起,倒映在水中宛如碎金摇荡。

  池畔柳丝拂过缀着琉璃的灯球,光影在水面晕染出流动的胭脂。

  市井喧闹处,扎双鬟的小娘子举着彩帛裹成的假花走过,身后跟着提兔儿灯的总角孩童。

  老翁扛着插满糖渍梅子的草靶子,琥珀般的果子上凝着蜜光。

  卖鹌鹑骨饳子的摊子前白气蒸腾,混着隔壁摊上现炙猪肉的焦香。

  穿青布衫的货郎敲响牙板:“冰雪甘草汤——荔枝膏水——”这厢叫卖声未落,那边厢傀儡戏台已响起锣鼓,人群围成的圆圈里,悬丝老翁正让木偶翻出个浑脱的筋斗。

  水阁画舫间却是另番光景。

  文士们倚着雕栏指点水中灯影,侍女捧着的琉璃盏里漾着新酿的梨花酒。

  某艘舫中忽然爆出喝彩,原是有人以“金明池上”为题即席赋词,得了个“灯影摇星汉,笙歌浸月轮”的佳句。

  微风送来邻舟琵琶声,弹的正是新谱的《玉树后庭花》。

  而琼林苑内此刻玉磬清越,赴宴官员们踩着青石御道前行,腰间金鱼袋在宫灯下泛着幽光。

  曲径两侧的牡丹在纱笼灯照耀下,花瓣边缘仿佛镀了金边。

  穿过五重朱漆门,但见殿中三十六盏鳌山灯堆叠成蓬莱仙山形制,烛火透过蚌壳薄片洒下,竟映得御座前金明池模型里的微缩龙舟熠熠生辉。

  宴席尚未开筵,先有教坊女童献上《采莲舞》,绛罗裙裾旋开时,系着的银铃与殿角风铎相应和。

  一位翰林学士注意到,皇帝面前食案已摆上镂金看盘——堆砌成龙凤状的香药果子,旁边搁着专为赐宴特制的官窑青瓷酒注。

  当司天监官员报称戌时正刻,钟鼓楼上突然传来百鸟朝凤的唢呐声,但见千百盏孔明灯从民间放飞的灯阵升起,恰与殿内笙歌交织成天上人间的双重盛宴。

  池面画舫纷纷熄了灯火,唯余各船头预备的焰火在这时齐齐点燃,火药裹着铁屑在夜空中绽出万点流星。

  满城百姓的欢呼声穿过九重宫墙,惊起琼林苑竹林中栖息的鸟雀。

  “官人,无缘琼林之宴不惋惜么?”

  初春的寒意还在,魏轻烟与徐行两人披着披帛游走在金明池的灯火阑珊之处。

  “左右不过一顿吃食,去与不去都无所谓。”徐行话语荡然,魏轻烟一点都听不出丝毫情绪。

  徐行确实对那琼林苑没什么想法,左右不过是一场作秀,顶多也就吃的好一点,至于喝的,估计还比不上他蒸馏的‘海棠醒’。

  “那琼林苑可不止吃喝,每年还有教司坊献舞,其中不乏倾城女子。”

  “那倒是可惜了,争取后年去瞧上一瞧。”徐行满脸揶揄,两人一路已是打趣惯了。

  “哼,我便知道,美人必能提起你兴致。”

  相处几日,魏轻烟更是日日侍寝,自是知道徐行德行,那些花里胡哨的东西,让她一想起便浑身燥热,想来徐行在苏州之时定是欢场常客。

  他这倒是真冤枉徐行了,有些技能纯属后世遗留,与当下无关。

  见徐行久久没再接话,反而站在湖边遥望消散的烟火,她忐忑的说道:“可是奴说错话了?”

  “没有,怎么了?”徐行回过神,见魏轻烟一脸忐忑,主动靠了过去以示安慰。

  “瞧你似乎兴致不高。”魏轻烟想伸手去牵徐行,可行人太多又不敢,畏畏缩缩,十分有趣。

  徐行主动伸手,他可不在意这些陌生人的眼光,再说如此大好风光,谁来瞧他们两人的手呀。

  “与你无关,只是惋惜一些事,有些事怎么也想不通而已。”

  后世之人若非亲临,怎能想象千年前的北宋已有不输于后世之盛典风光。

  这话或许有些人会抬杠,可热闹与否本就只与人有关,后世灯光越发亮堂,人情却越发冷淡。

  想到三十余年之后眼前盛景将被铁骑踏碎,繁华东京一夜之间沦为人间地狱。

  二圣北狩、三千多名嫔妃、公主与宫女被扒光上衣,脖子系上绳索行那牵羊礼,太后沦为小妾,据说还诞下两子。

  更有大宋公主以美色为国续命三日,史官却无耻的提笔沾墨在泛黄的卷册上写下“谷道破裂”四字。

  他的心似乎被狠狠的揪了一下。

  那裂开的是“谷道”么?

  那裂开的是民族尊严,是汉家脊梁。

  他想不通,眼下这般富庶、发达的宋朝,为何会在三十余年后轰然倒塌。

  与他刚才所见之烟花何其相似,绚烂却又转瞬即逝。

  此刻,他竟然升起了一股强烈的冲动,抛开个人名利,去为眼前这个盛世做点事,力所能及的事。

  这一点也不像他的作风,他应该是一个精致的利己者。

  “来都来了……”徐行的呢喃很轻,轻到一旁的魏轻烟只听到了这一句。

  “来都来了,我们去琼林苑那边走走?”魏轻烟试探地问道。

  “走吧,这烟火结束了,接下去那边估计最是热闹。”心中下了决定,抑郁之结也解开,他自然不愿扫了游兴。

  两人携手前行,一路有说有笑,偶尔在路边的摊贩前驻足,买些零嘴小吃。

  魏轻烟举着糖渍梅子,开心得像个孩子,那纯真的笑颜在灯火映照下格外动人。

  途中,他们不时听到有游人吟诵着“知否,知否?应是绿肥红瘦“的词句,看来他们之前的布置已经初见成效。

  诗词既已传开,想必“海棠醒“的美名也快要传到这金明池畔了。

  想来他的营销计划已然成功,自此他应该不会再为吃穿用度烦恼了。

  可不知为何,他却没有半点欣喜,有的只有惆怅。

  这些许银两,是改变不了北宋结局的,能改变北宋结局的人,此时正在前方琼林苑中痴坐,蛰伏于那龙椅之上。

  高滔滔肯定没想到这个对她言听计从,毫无主见的帝王对她有多恨吧。

  想到一年后的清算,他嘴角微翘,扬起了笑容。

  “再等一年,一年后,这满堂诸公,就能见识到你的雷霆手段了。”

  一想到高滔滔谥号都差点被夺,他就发笑,若真夺了,岂不成了千古笑谈。

  她还能是“女中尧舜”吗?

  要不促成一下?

  报了眼下之仇?

  兜兜转转,天色渐晚,徐行见魏轻烟没了兴致,便携手共归。

  却不知,此时的汴京却因为他的谋划,正在发生一些趣事。